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的烏克蘭人拿著法國制造的突擊步槍,在一個新占領的村莊里蹲伏,準備反擊。
但這并不是烏克蘭東部的一場交火。相反,它是法國農村的一個模擬村莊,烏克蘭軍隊在那里接受法國軍隊的訓練,法國軍隊扮演敵人的角色。
在一個寒冷而陽光明媚的11月的一天,烏克蘭人——包括志愿者和應征入伍者——正在法國軍營進行第四周也是最后一周的訓練,這是48小時演習的一部分,目的是將他們在過去一個月里學到的東西付諸實踐。
從早上5點30分到晚上8點,每周六天,法國人一直在向烏克蘭同行傳授沖鋒陷陣和步兵作戰的技能,包括在城市和森林地區作戰。根據法國軍官的描述,其目的是“讓他們更具殺傷力,更難被殺死。”
在國內,烏克蘭人將重返戰場,用烏克蘭最高將領的話來說,這個戰場已經陷入了一戰式的塹壕戰。
希望西方的策略可以幫助烏克蘭打破僵局。
但訓練不僅僅是法國軍隊在指導烏克蘭人。這門課程是為了回應烏克蘭的批評而修改的,烏克蘭批評這門課程不適合他們將面臨的對抗俄羅斯的戰爭類型。由于烏克蘭可能是西方國家中戰斗經驗最多的國家,現在的一些教學走向了相反的方向。
“這個項目并不是一成不變的,我們已經把這些批評納入了訓練準備工作,烏克蘭方面已經批準了這項工作,”首席訓練官埃文中校(Lieutenant Colonel Even)說。出于安全考慮,他只能被告知自己的名字。
此外,大量使用無人機是為了反映烏克蘭人回國后將面臨的現實。
法國承諾今年通過歐盟烏克蘭軍事援助團(EUMAM)在法國和波蘭培訓7000名烏克蘭人。
包括《政治》(POLITICO)在內的記者參觀了法國訓練營,但出于安全原因,該訓練營的地點不能透露,接受培訓的烏克蘭人的數量也不能透露。法國軍方官員說,烏克蘭當局不希望本國公民在記者訪問期間接受采訪,也是出于安全考慮。
今年夏天,烏克蘭人表示,西方的訓練在一定程度上不適合他們正在進行的戰爭。雖然他們贊揚了步兵戰術和戰壕方面的指導,但他們說,問題是北約的方法假設了烏克蘭人不具備的空中優勢。
雖然法國聲稱,由于這些計劃一直很靈活,因此不需要進行大規模的改變來適應批評,但他們現在更加強調對來自天空的威脅的認識。
“無人機機組人員在上空飛行,讓他們習慣空中監視,”其中一名教官澤維爾上尉(Captain Xavier)說。法國訓練員還使用大炮和手榴彈來模擬空襲,并觀察烏克蘭人對(模擬)受傷士兵的反應。
在其中一個場景中,配備煙霧彈和法國FAMAS突擊步槍的烏克蘭人必須占領一條泥濘的戰壕,并確保它不受敵人的攻擊。
在另一個游戲中,他們的任務是征服并維持一個模擬村莊。負責監督城市戰訓練的拉姆米上尉說,法國人教給他們的關鍵反應是盡快離開街道,躲進避難所。“上街就意味著死亡。”
在模擬戰場上,女性翻譯——周圍唯一的女性——跟隨部隊解釋指令。
法國官員說,除了軍事戰術,烏克蘭還要求法國為未來的士兵做好準備,讓他們能夠忍受惡劣的戰場條件,在寒冷、嘈雜的環境中作戰,同時睡眠不足。死去的動物尸體散落在戰壕里,讓烏克蘭人習慣死亡的氣味。法國軍隊發動了夜間突然襲擊。
澤維爾上尉說:“當他們到達前線時,肯定會有沖擊,而我的任務就是限制這種沖擊。”
根據議會的一份報告,輔導烏克蘭士兵花費了法國約3億歐元。但法國軍隊也從中受益。“這符合我們的利益,部隊也得到了訓練,這有助于他們的準備,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,”Even中校說。
法國教官還從有戰場經驗的學員那里得到了寶貴的反饋,他們可以利用這些反饋為法國準備高強度的戰爭。
很長一段時間以來,法國的訓練重點是反叛亂,這在馬里和阿富汗等地很有用。烏克蘭戰爭改變了這一點。
“每個人都回到了戰壕里,”負責營地的埃爾萬中校說。他還說,法國人已經深入研究了兩次世界大戰的教條,在演習中為烏克蘭人建造的戰壕,后來被重新用來訓練法國軍隊。“我們意識到,明天的戰爭也與此有關,這些是我們需要再次掌握的技能。”
在烏克蘭的生死搏斗給了學生們一些寶貴的指導。烏克蘭方面表示,法國的訓練壕太寬,園藝靴比軍用鞋更合適,并就如何最好地使用手榴彈給出了建議。
這種高強度的訓練可以建立聯系,這正是法國軍官所關注的。
他們禁止教官和學員交換電話號碼——出于安全原因,也是因為過去,當他們的學員在戰場上陣亡時,法國士兵會變得過于情緒化和動搖。
當會議結束時,“是時候切斷聯系了,”澤維爾上尉說,“否則,當我們發現有人死了,我們會想我們做錯了什么。”